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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不开心,都怪活得太有用

度公子 一日一度 2019-06-19


自由而无用 



人生意义到底是什么呢?


吃得好一点,睡得好一点,多玩玩,不羡慕别人,不听管束,多储蓄人生经验,死而无憾,这就是最大的意义吧,一点也不复杂。



 ——蔡澜


 


01


上次搬家,叫了辆小面包车,跟车时候,坐在副驾驶和司机师傅闲聊。


谈到上学,他语气不屑,“我就没读过大学,高中没上完就出来混社会,现在有一家门店,给媳妇儿看着,她也不用上班受气,我平时还能开车拉拉货,帮你们搬搬家,现在准备首付买房了,过得也挺好。你们这些大学毕业生还不如我们,家里有个表弟今年毕业刚找到工作,工资才4千,你说多上那几年学有啥用?


一想到,我还没钱首付,果然不如他,就没反驳,也没有心思再搭话了。


这就好比逢年过节,亲戚朋友齐聚一堂,推杯换盏间,哪个叔叔把脸转向你,“xx,你现在混得怎么样啊?工资多少?”


一句话,犹如惊雷,抛入人群中,在座无不侧耳倾听。



工资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,说多了,会引出“发展前景怎么样啊?”“什么时候能升职啊?”等等一连串升职加薪扬名的灵魂拷问;往低了讲,又会招来“这孩子念完大学都傻了,还不如隔壁不识字的老王赚得多。”


这两类人的逻辑都是,上大学是为了“赚钱”,赚不到钱则等于“读大学没用”。


那他们眼中什么才算“有用”呢?


在校读书时,但凡能够提分、考级、升名次为“有用”;进入社会后,跟升官、发财、出名有关的,都算“有用”。


这话有错吗,好像也不全错。但是如果整个社会只认同这一套价值观,那就很容易掉入急功近利的循环里,国民钻营、走捷径、不求创新自然会把民族再次拉向闭塞的深渊。

 

02


前几日,在公车上听到两位家长交流暑期班心得。


“我家宝贝在上艺术课,上午、下午各三个小时,舞蹈绘画书法都有,这个假期可充实了。”


“我儿子在上钢琴课,不像女孩子能学这么多,可能过两天还会报个班学学拼音,这样进入小学上课就不会这么吃力了。”


天哪,课程排这么满,我猜测孩子至少上小学了,原来还只是幼儿园。


我们的孩子在这样催熟的大环境下,从幼儿园到大学,摇身一变,成了只看利弊、有用与否的功利之人,也不足为奇。


白岩松在一则演讲中提到:“比如在高等学府里,现在的学子提的问题跟过去不一样,都有指向性和目的性,功利性极强。‘怎么办’、‘应该怎么选择’、‘直接告诉我一个答案’。”



一位极尊敬的大学老师曾在课上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们走出校园的时候,如果能想清楚自己这一生要做什么样的人,那这四年就是成功的。尝试,多体验,别被条条框框束缚住,坚持自由独立的思想,这比绩点、奖学金重要多了,很多人活了半辈子都只顾眼前,脑子被别人安排满满当当,很可悲的。”


03


清代沈复在《浮生六记》中记录了许多童年趣事,其中一则《童趣》,我们在初中时还背过。


“夏蚊成雷,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,心之所向,则或千或百,果然鹤也;昂首观之,项为之强。又留蚊于素帐中,徐喷以烟,使之冲烟而飞鸣,作青云白鹤观,果如鹤唳云端,为之怡然称快。”


夏日,闲来无事的小孩将蚊子困在帐子里,把他们假想成展翅高飞的鹤群,还会喷点烟雾,作一幅青云白鹤图。



这种孩童的幼稚玩法,当时读来不觉什么,现在回味过来,每每感慨在无用中寻得的浪漫,得多珍贵啊,才让沈复在多年后还能写出这快乐的余韵。


有人说:“童年是人生的故乡。”作家们把童年当做创作的源头,探取记忆时,小心翼翼,唯恐惊扰了当年那颗童心。


老舍曾在家信里对妻子说:“至于小雨,更宜多多玩耍,不可教她识字;她才刚刚四岁呀!每见摩登夫妇,教三四岁小孩识字号,客来则表演一番,是以儿童为玩物,则忘了儿童身心发育甚慢,不可助长也。”


孩童对世界的探索正是从这种“无用的玩耍”中开始的,反观现在的教育口号,“切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”,这呼之欲出的拔苗助长之意,老舍要是听到,该多痛心啊。


04


复旦大学提倡“自由而无用的灵魂”。


30年前,这样的追求并不只在一个大学校园。那时,整个社会都是诗意的壮举。


80年代末90年代初,一个白衣飘飘的年代,一群热血冲动的年轻人,创造了中国的摇滚乐。


1985年,英国威猛乐队成为首支来华演出的西方流行乐队,4月10号演出这天,北京工人体育场涌入了15000人。虽然大多数人事先并不了解这支在西方炙手可热的乐队,但并不影响观众们对音乐的狂热。


会场上,外国人都兴奋得跳了起来,中国观众一个个激动得脸通红,还不知道怎么舞动肢体来释放这种兴奋。



这场演出煽动了上万人的情绪,更重要的是它启蒙了两位中国摇滚教父级别的人物,崔健和窦唯坐在台下,激动得不能自已。


一年后,崔健也登上了工体舞台,他抱着吉他,挽着裤管,一脸倔气地唱着“我曾经问个不休,你何时跟我走,可你却总是笑我,一无所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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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无所有》红遍大街小巷,人们才发现原来唱歌还可以这样,他的海魂衫、红领巾成了新时代的叛逆标致。


七年后,窦唯、何勇、张楚组成了“魔岩三杰”,在香港红磡体育馆开了场史无前例的摇滚演唱会。后来人们常怀念起,那是中国摇滚乐巅峰的一年。



但在一开始做音乐时,并没有人想过这东西有没有用,他们光凭着一股子热血,就去做了。


那时候还经常突发奇想,去街头卖唱,有窦唯、陈劲、邓讴歌、欧洋、何勇等等,唱嗨了即兴来段舞蹈,还真有人捧场,扔下点零钱,往往一场收个十几块钱,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买酒喝。


后来,市场化大潮冲击,人人忙着赚钱超前挤,没人听卡带了,也没人听摇滚乐了。


理想随着千禧年的到来,在他们身上捉襟见肘,有人疯了,有人失语了,有人成仙了。


北岛在《波兰来客》里写:“那时我们有梦,关于文学,关于爱情,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。如今我们深夜饮酒,杯子碰到一起,都是梦破碎的声音。”


05


一个还有文学、爱情、旅行梦的人,在现实与理想的夹缝里求生,很残酷,很艰难。


朋友爱读书、写文章、看话剧,也会摄影、插花,不爱去丽江,也没去西藏朝圣,总而言之是个不矫情、有烟火气的文艺女青年。


毕业后,被花式招聘文案吸引,去了一家小公司,每天加班到半夜。


照理说,她这行业不是催命似的天天要加班赶点,原来是公司固有的加班文化作祟。


她说:“下班时间一到,冲锋号角才吹响。同事们也不闲聊了,都一个个正襟危坐开始干正事了。”



她倒是个急性子,做事雷厉风行,到点了,事儿早就做完了,部门主管还在位置上坐着,整个部门都有一种严谨忙碌的氛围。


第一天她觉得奇怪,但还是按时下班了。主管当天晚上就在群里强调,部门要共进退,不要搞个人主义,明摆着含沙射影。坚持了一段时间,她实在坐不住,就提了离职。


主管一脸和善地摆事实讲道理,“我知道你们小年轻都崇尚小资情调,下班回家看个电影,烤点小面包,和男朋友花前月下。但你要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。我现在都没有周末,跟以前的朋友也都不联系了,他们觉得我眼里只有工作,确实我现在也没有别的话题想要闲聊,但这样的生活很充实。


朋友被洗脑回来问我,“你觉得主管说得对吗?我就想看看书、电影充充电,写写文章,给大牛投投稿,这就是自甘堕落吗?”


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,但这个公司明显组织无序、效率低下,朋友后来想明白还是离职了。


她说:“无用之事也挺好的,生活没有调剂,人跟机器又有什么分别。”


06


生活的美妙在于未知,我们不知道下一刻生活会发生什么,但每一分钟都在为它准备着。


2005年,一个叫滕华涛的导演33岁了,毕业十年,还没有拍出一部让人叫得上名的作品,压抑到抑郁失眠。


编剧朋友推荐他去看本网络小说,起初权当消遣,翻开竟连夜读完了。滕华涛决意改编成剧本,开拍电视剧,这本网络小说正是作家六六的《双面胶》。


商榷版权时,六六问他:“你从我的小说里看懂什么了?你就有信心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。”


他说:“我看到的不只是婆媳打架、婆媳斗争这么一个故事,还看到了2000年左右中国社会的变化。


这番话打动了六六,滕华涛当真不只是说说而已,他都拍到了镜头里,《双面胶》首播当日收视率就打破了两位数,一举蝉联了收视冠军。



随后的《蜗居》《裸婚》《失恋33天》《王贵与安娜》,滕华涛确立了这种风格题材的电视剧,事业也走入黄金期。


很多人质疑,一个三十多岁的导演凭什么一拍就红了?


他们不知道的是,1995年毕业后的十年间,滕华涛读过很多书,拍过很多片,警匪片、爱情片、古装剧、偶像剧,反正电视电影都尝试了个遍。


没有人欣赏,就相当于在业内一事无成,艺术的大门向他敞开,却没有回报以鲜花掌声。


那时候,心怀一腔盲目的热情,在这条旁人觉得“不务正业”的路上,默默无闻走了十年。


不是哪个人都能从婆媳关系的小说里,一眼就看出时代的变迁、社会的阵痛,而这种结论,也不是多上几次课就能得来的。十年不鸣,才有这一鸣惊人啊。


梁文道总结过:“读一些无用的书,做一些无用的事,花一些无用的时间,都是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,保留一个超越自己的机会,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变化,就是来自这种时刻。”


07


不做无用之事,何以遣有生之涯,这话形容蔡澜再合适不过。


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蔡澜,把日常无用之事做到极致,也活成了别人仰望的有趣生活。


金庸评价他:“见识广博,琴棋书画、酒色财气、吃喝嫖赌、文学电影,什么都懂。他不弹古琴、不下围棋、不作画、不嫖、不赌,但人生中各种玩意儿都懂其门道,于电影、诗词、书法、金石、饮食之道,更可说是第一流的通达。”


而蔡澜呢,生活着实不像我们想象中的文人高士。


每天六点起床,看看电视、读读报纸,给金鱼换水,侍弄花草,就拎上篮子去逛菜场。可以说,他的灵感就来自生活,在这些琐碎的事物中,完成了吸收、转化的过程,一旦坐下来就可以挥笔而就。


别人请他到北京玩,他连尝了36道老北京点心,可别叫他“吃货”,因为他说“好好的人,偏要当‘货’,多难听啊。”



不光为了口腹之欲,吃完这些,回去就把它们写下来,便是一篇美食杂文。


他的专栏就写些花鸟鱼虫、美食美景、人生杂谈等,而这些“无用之事”,却被他经营得活色生香。


周国平说:“世上有味之事,包括诗,酒,哲学,爱情,往往无用。吟无用之诗,醉无用之酒,读无用之书,钟无用之情,终于成一无用之人,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。”


中国人喜欢追问意义、价值,很多事美就美在体验的过程,非要扯上意义和价值,就显得俗套。


做一道烘焙,养一盆多肉,都在于过程,非要拔高境界,就是好吃和好看。然一个人天天这样刨根问底,得多没趣。


08


我们的世界由有用和无用之事,共同构筑,甚至无用之事还要更多些。


如果有且仅有利于“升官发财出名”的才算作有用,那么构筑我们精神世界的文学、哲学、美学、电影这些瑰宝,都成了人类社会中可有可无的存在。显然这样的推演,得出了一桩谬论。


600多年前,80岁的黄公望站在富春江畔,眼望滚滚富春江,百感交集,当即决定停下来作画,为了《富春山居图》,这位八旬老者每天竹杖芒鞋,沿江步行十几里,遇到好风景就驻脚作画,四年如一日,风雨无阻。


然而画完,黄公望把笔往江中一扔,潇洒得把画卷送给了无用师弟。



黄公望花了人生最后四年画了一幅“无用的画”,送给了一位叫做“无用”的人,听来很荒诞。


少年谋官,中年蒙冤入狱,出狱后看破红尘,游历作画,八十载风雨浮沉都在富春江前,俱往矣。这是他作画所得。


一幅画历经上百年飘摇历史,身份尊贵,故事传奇,分藏在浙江博物馆和台北故宫博物馆当镇馆之宝,也让黄公望在历史流芳。


起初这件事看来无用,可对后世来说,却是无价的。遥想当初与他同时代那些跻身官场,蝇营狗苟、翻云弄雨,看似做着有用之事的人,而今却在历史的长河连一朵浪花都没翻起。


有用之事为了生存,无用之事是供养灵魂。


生存是生之大计,却不是全部,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,如朝菌、如蟪蛄,倏忽几个轮回,往事皆如云烟散去。


每一天都要不辜负自己,做些有用的,也做点无用的权衡着来过。


庄子有云:“人皆知有用之用,而莫知无用之用也。”


知道“无用之用”,才是真的妙人,你是吗?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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